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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乱动哦,我技术不熟练,提前告诉你,到时候,给你弄个半身不遂什么的,你可别怪我。”马砚麟絮絮叨叨的在手术床上操作着。

相比做麻醉,凌然还是对手术本身更有兴趣。作为国正慈善医院里唯二的正牌医生,马砚麟就只好接任了这项工作,成为了医院里的主力麻醉医生。

萨琳娜同样是迫于无奈的做了几天的临时护士,此时顺手帮忙,并问:“你说的话,我要翻译给病人吗?”

“翻译,为什么不翻译?”马砚麟侧身装着针头,像是个邪恶医生似的,转头道:“风险要给他讲明白嘛,他要是实在不愿意做,我们再说嘛。”

“要是我的话,知道你都不懂麻醉,我宁愿不做。”萨琳嘟嘟嘴。

“看他吧。不做的话,这三个脚趾头肯定就保不住了。”马砚麟耸耸肩,道:“术前同意书让他签了啊,英文版的那个。”

萨琳娜耸耸肩,转头将两人的对话,解释给纳尔多听。

纳尔多低头看着自己的脚,整个人都傻掉了:“没有麻醉医生?为什么没有麻醉医生?我要告你们医院的。”

“麻醉医生离开了。”萨琳娜无奈的道:“你可以告那个麻醉医生,或者,等路通了再做手术。”

“路通了,都不用做手术了,是吧?”纳尔多自嘲的一笑,又是面色一变:“你们就这样的医疗水准,怎么能给100多名病人治疗,还没有死人的?”

萨琳娜给翻译了。

马砚麟想了想,道:“要么是医生的技术好,要么是运气好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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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正凌然不在,马砚麟就不是那么想拍马屁了。

纳尔多自然是当做运气的,脸色又是一变。

但是,要说不做手术的话,他又说不出来。

三个脚趾头,其中还包括一个大脚拇指,要是失去它们了,纳尔多以后别说是负重了,走路都要成问题了。

“我这马上要做麻醉了,实话实说,最近几天,医院里死了几个人?让我有个判断吧。”纳尔多的眼中泛着真诚,他是真的想知道,既是为了自己的手术,也是为了自己的新闻。

“暂时还没有。”马砚麟不以为意的回答了一句,又对正在翻译的萨琳娜道:“问他要不要签字,不签的话,我就要去给其他病人看病了。”

纳尔多迟疑片刻,只好签字,眼下的环境,他也是真的硬气不起来。

马砚麟立即开始推注麻药。

比起最初,他的技术已经好多了,毕竟,现在有了卫星电话,他也可以打电话咨询真正的麻醉医生了,不至于像是最开始那样,与凌然两个人翻书学习。

几分钟后,纳尔多就失去了意识。

正常的断指再植是可以做局麻的,不过,一方面是凌然更喜欢麻,另一方面,马砚麟能勉强学会静脉麻醉已经够呛了,也不可能临时再学局麻。

“三指断裂的病人,啧啧,简直就像是庆功的礼物……”马砚麟说到这里,不由停顿了一下,怀疑的对旁边的萨琳娜低声道:“这个人,不会是田柒小姐送给凌医生的礼物吧?”

“田柒小姐怎么会把人当礼物送给别人。”萨琳娜笑了,转瞬,又像是刚想到似的,问:“对了,我记得咱们中国的传统文化里,是有陪嫁丫头制度的?”

“没听说过陪嫁丫头还有制度的。”马砚麟赶紧摇头:“可以喊凌医生来做手术了。”

萨琳娜一听“凌医生”,果然懒得和马砚麟再说话,立即去拿了对讲机。

一刻钟后。

凌然穿戴整齐,来到了手术室。

库巴镇和国正慈善医院之间的道路修通以后,首当其冲的,就是增加了大量的病人。

库巴镇的科医生在科医生里也属于次品,其处理疾病的能力,连澳洲医生都比不上,毕竟,澳洲医生能够熟练的使用谷歌,库巴镇的科医生的母语却是葡萄牙语。

最近几天生病或受伤的病人,得到的要么是消炎止痛药和退烧药,要么就是最基础的清创。当然,从好的方面来说,这位科医生毕竟是一位医生,处理水平虽弱,但也没有大错,像是纳尔多的脚趾,如果不是被他当机立断的切下来,现在再缝合的话,问题就更多了。

再者,科医生对断趾的保存也是可圈可点。

他是先用干净的纱布,将切下来的断趾包裹起来,然后装在塑料袋中,严密封口以后,放置在诊所唯一的小冰箱中,恒定低温保存的。而在运输过程中,断趾也都是放置在保温箱中移动,以确保质量。

可以说,这样断趾,就是再放24小时,都有很大的概率成活。

事实上,运气好的话,有的断指如此存放,能够存放一个星期,还移植成活的——就预后来说,自然是不能与只存了一天断指相提并论,要得到一个评级为良的结果,估计都非常勉强,不过,能够成活本身,也是非常不容易的。

最好的断指再植,还是要在24小时内的,纳尔多的时间已然超出,但有优良的保存条件,依旧可以得到较好的结果。

也就是较好而已。

“必须要缩骨了。”凌然在10倍显微镜下,拿着纳尔多的断趾观察片刻,再看了脚部断端,轻轻摇头,道:“骨折端要彻底清除搓灭失活和污染的组织,再拿一些安多福的纱布来,10-0的尼龙线,标记血管和神经……”

比起在云医手术室里,凌然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更多了。

等于是白白增加的难度。

马砚麟作为助手,也颇有些手忙角落,事实上,手术室里的护士技能也是不太够用的。

然而,不完美的手术,也终究是要进行下去。

归根结底,大部分的手术,都是不完美的,正如凌然所熟悉的世界那样。

“断面清除干净了。”马砚麟忙的汗都渗出来了,被旁边的兼职大妈粗鲁的一擦,只觉得皮都要掉下来似的。

“松止血带。”凌然下了命令,再注意到有活动性的出血,才松了口气:“系紧止血带。擦汗。”

旁边的萨琳娜只翻译了止血带的部分,再自己拿起纱布,在凌然额头轻轻蘸着,动作温柔而小心。